桑植民歌的力量
桑植民歌有著巨大的藝術感染力和親和力,特別是在戰爭場合,它的力量勢不可擋,有著無與倫比的震懾力。比如《蠻歌》,比如《抗日歌》,比如《紅軍歌》等,都在戰場上顯示出了桑植民歌“以歌克敵”的巨大力量。
《蠻歌》威懾馬援
公元47年春,武陵蠻精夫相單程率兵起義,反抗朝廷。相單程不僅武功高強,而且是一個著名的山歌手。他嘯聚充縣(桑植)時,就用山歌召集部下,每打完一仗,相單程就跳擺手舞,唱八部大王歌,唱到通宵達旦:
吧也盤咚吧也也,那年官兵打過來。
占了一寨又一寨,八個哥哥上了陣。
勇不可擋殺官兵,舞起粗棒和大刀。
殺了一天一夜,血流成了河。
殺了兩天兩夜,尸骨成了山。
殺了三天三夜,官兵殺怕了。
頭發豎起跑,天喊地喊了。
河水踩干了,野草踩死了。
猛趕三天哩,官兵無影了。
官軍再不跑,爹娘少生幾只腳。
吔吔吔吔吔,一個都活不了……
相單程正是憑借民歌的力量,激發各部落與官府抗爭的勇氣,用八部大王的故事歌曲,凝聚各部落間的戰斗力,迎接一個又一個的挑戰。朝廷派名將馬援出戰。相單程依靠千山萬洞,以逸待勞,多次殺敗漢軍,勢力進一步擴大到常德、益陽一帶。一次,相單程將馬援軍圍困在天門山一帶。當時正值酷暑季節,馬援軍不服水土,軍士感染痢疾,馬援也患了重病,相單程抓住戰機,用攻心戰對付漢軍。相單程在星月下點燃堆堆篝火,擂戰鼓親自領唱《蠻歌》:
吧也盤咚吧也也,講起將帥撥佩哩。
狠得沒有再狠的,鼎罐大的竹子扯起來。
黃桶大的古樹拔起來,八個老虎一手抓四個。
官兵來攻打,將帥拔劍迎戰。
殺啊,殺啊,血流成河。
殺啊,殺啊,尸骨堆成山。
官兵喊爹喊娘了,腿子跑斷了。
殺啊殺啊,你馬蹄子都破了,快降!快降!
殺啊殺啊,你死了沒埋啊,快降!快降!
蠻歌如急雨,如投槍,槍槍殺在馬援的心坎上,強勁的歌聲消弱了漢軍的戰斗力,馬援大敗而歸,最后死在天門山附近。死時寫下詩句:“滔滔武陵一河深,鳥飛不渡,獸不敢臨,嗟哉,武陵多毒淫。”落過“馬革裹尸”的下場。
蠻歌,作為桑植民歌早期歌曲之一,它的感染力可見一斑。
《抗日歌》氣死日酋
1943年12月,常德會戰打響。50多名會唱桑植民歌的湘西漢子上了前線,與一隊日軍廝殺兩天兩夜。最后與日軍拼刺刀時,湘西漢子們高吼著《抗日歌》與敵拼殺:
小日本,狗卵子心,你不守家鄉犯我境。
燒殺搶淫樣樣做,中華兒郎齊上陣。
一刀一個殺強盜,殺得你狗日本膽心驚。
一槍一個殺倭寇,殺得你狗日本滅人種。
會唱歌的湘西漢子越殺越勇,殺得日軍狼狽逃竄。
有個叫山本的日酋喜歡唱歌,他聽說桑植民歌威力強大,決定用日本民歌比試一下。有三個受傷的湘西漢子被捕,山本親自押到日本軍營里,與這幾名湘西漢子對歌。三名湘西漢子不等山本唱完,就怒目而視,高唱《消滅日本狗強盜》:
矮子矮,一肚子壞,你是個大強盜。
占我東三省,戰火向南開。
殺我同胞,踏我河山,野心似豺狼。
同胞團結起,怒火燃起來。
刀槍鐵拳舉起來,消滅日本狗奴才。
殺啊,殺啊,消滅日本狗奴才。
歌聲高亢激越,唱得侵略者膽戰心驚。山本原想用日本民歌壓住桑植民歌,反被桑植民歌給震懾住了,湘西漢子怒吼《抗日歌》,歌聲傳遍了日軍的每個角落。山本聰明反被聰明誤,挨了上司幾巴掌,突發腦溢血。山本死了,他是被刀刀見血的桑植民歌活活氣死的。
抗日歌曲的傳唱,像一把尖刀,刀刀刺中侵略者的心臟,這就是桑植民歌的力量。
《紅軍歌》克敵制勝
1935年10月,第五次“反圍剿”,為了有力地打擊敵人,紅二方面軍撤離桑植、永順,轉戰鄂西,取得了忠堡大戰的勝利。接著又折回龍山,對龍山縣城進行35天的圍困。敵人食菜根,啃樹皮,糧盡彈絕,人心惶惶。紅軍戰士開始了“攻心戰”,他們把忠堡大捷編成山歌,在城下廣為傳唱:
忠堡戰斗大勝利,敵人的師長已捉住。
我紅軍好英勇,我紅軍好戰斗力。
忠堡戰后圍龍山,英勇的戰士不辭難。
龍山城外敵碉堡,已被我軍占領了。
龍山非常動搖,龍山非常動搖。
城內糧食很緊張,每天一碗稀米湯。
龍山非常動搖,龍山非常動搖。
到了半夜,戰士們燒篝火,吃著玉米和紅薯,又高聲唱,歌聲一浪高過一浪:
告訴白軍兄弟們,我們都是窮苦人。
反壓迫才當紅軍,哎呀呀,鬧革命要當紅軍。
你們當兵好幾年,身上沒有半分錢。
餐餐清水湯,睏的包谷殼葉床。
還想打么得仗?哎呀呀,當兵的好可憐。
發財的都是官員,哎呀呀,當兵的好可憐。
連唱三個晚上的歌,守城的敵軍動搖了。敵人的三個班放下槍,乖乖的當了俘虜,連敵軍的一個團長也走下城堡,向紅軍討吃的,還連喊:“我投降,我投降。”最后龍山縣城被攻克了,這是紅軍作戰史上以歌克敵的典型范例。
紅色歌謠的傳唱,顯示出了紅軍無窮無盡的生機和活力,也彰顯出了桑植民歌作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所蘊藏的巨大力量。